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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早晨

第二十七章 早晨

朝阳如约而至,天空与大陆的边界上泛起淡淡鱼肚的白色,新一天的序幕如往常一样被悄然揭开。

但是,从今天起,这一切都要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了。

背靠着窗门框的我坐在阳台的地面上,目光从远处的地平线上移开,转到了缩在我怀中熟睡的家伙上,伴随着平缓的呼吸,娇小的身躯平缓地起伏着,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,脸上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的红晕,不知道是因为还没完全退去的醉意还是昨晚发生的一切——呃,别误会,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事:

「呐,那么现在我们可以正式算是……恋人了吧?」

在月亮还未落下之前,环抱着她的靠坐在窗框前的我这么问道,那时的月光照耀着两人,仿佛要为什么东西作见证一般。

即便是落在她脸颊上的月光作了一层掩饰,淡淡的红晕还是透了出来。她没有避开话题,在为时不长的一小段沉默后,给出了回答:

「嗯。」

尽管是细如蚊语的回应,但它落在我的耳朵里——这世上已经没除它以外的任何声音了。

从此往后,承受过如此深刻的孤独的两人,再也不会是孤身一人了。

——「之前的问题,你还没回答我呢。」

她轻声说道。

我的手掌抚摸着她小小的脑袋,细腻而柔软的白色头发穿过指尖,最上等的绸绢都无法与它比较。

——「我答应你,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。」

……

然后?没有然后了,大半夜的不睡觉,要猝死啊。

*****

「哈——唔……」

清晨,餐桌前,萝维诺耷拉着脑袋,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,睡意朦胧的眼睛时不时地合拢。

「呐,吃完饭你再去睡会儿吧?」

看着她的样子,我有些担心的说,

「反正也不赶那么点时间,明天继续形成也没关系的。」

经过了昨晚的那些事,要说睡好了肯定是不可能的,虽然我对于这种情况有着相当的经验和抵抗力,但萝维诺就不一样了……

「唔……你不困吗……」

萝维诺因为睡意而更细弱的声音问道。

「我没事的,已经习惯了。」

「好厉害……哈——呜……」

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。

与此同时,酒馆里的跑腿把早餐端到了我们面前的桌子上。

细米熬成的小粥加上一叠酱菜,可以说和丰盛一点都沾不上边,但是作为早餐是相当不错的。要是在身体还没彻底苏醒的早晨就吃上大鱼大肉,整个人都会被油腻腻的感觉填满,相当难受。

「喂,格林,你对你的父母有什么印象么?」

她忽然问道。

「父母?」

我愣了愣。

难道她这么早就开始考虑见父母的事情了么……?

呸,我想什么呢……

「父母嘛……没什么印象,你也知道我出生不久就住到西莱家族去了,而且那时候的我还不是我来着……」

我说道。

「那之前呢?你不是说你是……」

「之前啊……」

我夹起一片酱菜放到粥里,轻轻搅拌了几下,回忆道:

「没什么好印象,反正他们成天就叫我好好读书,升个什么官,找个什么铁饭碗之类的,不管我提出什么梦想啊、想法啊,他们都满脸不屑和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反对。」

「喔……是嘛……」

「是啊,但不管怎么样……他们还是我的父母呢。就算养育之恩可以偿还,那份血缘情感上的东西还是割舍不掉呢。怎么说呢,虽然我对他们的思想毫无认同之处——但我偶尔还是会想念他们就是了。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东西嘛……」

我苦笑了一声,

「你问这个干什么?」

「我在想……我的父母啊。」

她的目光有些呆滞,小手拿着筷子搅拌着面前的粥。

「从来没见过他们呢,对他们的印象只有那些隐秘的暗史里寥寥无几的描述——唯一见到的样子就是上次沉吟之峡的时候,在灰狼的记忆中看到了他们的样子……」

「你的父母啊——我所敬佩过的人不多,在听过、见过关于他们的传说故事后,他们算是其中两位了。不管怎么说,尽管他们没有做到普通的父母们所该要做的——但他们把那份骄傲留给了你呢。」

说完这些,我忽然响起了昨晚在月光中见到的「幻觉」,恍惚间,感觉那个幻觉似曾相识——

是了,不会错的,那个人银色长发的身影,我见到过。在灰狼的记忆中,德洛伊古国最后坚守的城墙上,她与那位圣王并肩站立着——

「是呢。虽然心里总是少了点什么,但是我……还是经常会自豪地这么想——我是最伟大的英雄们的孩子……」

小手依旧搅拌着白粥,若有若无的笑意浮现在她的嘴角。

「也许,并不是那样呢。」

除了那白色的「幻觉」,出现在过我梦中的灰红色身影也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。

「他们可能一直在看着你,只是无法出现在你的面前而已——至少我能这么感觉到。」

「呜……是嘛……我偶尔也会有这种感觉呢……原来不是错觉吗。」

她手上的筷子夹了夹碗里的粥,结果只挑起了几粒快要煮成糊了的米粒。

「所以这个用筷子怎么吃呀……」

「喝。」

我吐出一个字,端起盛着粥的碗,用筷子把粥带着酱菜往嘴里拨了一口,然后放下饭,慢慢的咀嚼米粒和酱菜,最后咽下,看着还没有动作的她,调笑道:

「要我喂你么?」

回应是一个白眼。

她端起面前的碗,小小地抿了一口,放下碗,小巧的舌头舔了舔沾在嘴唇上的白粥——咳咳,这个场景有点……容易引发遐想。

在此之后,她用筷子夹起酱菜,小小地咬了一口。

还真是……精细的吃法。

没过多久,我碗里的粥已经快要见底了,萝维诺面前的粥还有大半碗。

「唔……」

只见她朝我眨了眨眼睛,把自己的碗推到了我的面前,然后拽走了我的碗。

「喂……你这……」

我无奈的说了一声。

「吃不下了。」
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她的声音带着些柔软,就像在……撒娇?

「你怎么跟个小孩一样……」

我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
「哼——哼。」

她轻轻哼了两声,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。

半晌,两人的碗都空了。

萝维诺打折哈欠伸了个懒腰,不过以她的身材伸懒腰的时候除了觉得可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看点……

「唔,我再去睡一会儿~」

她站起身,自己的房间。

忽然,她不知怎么地冒出一句:

「一起吗?」

「啊?」

我愣了愣,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
「诶?」

看到我的反应,萝维诺也愣了愣。

「兰诺以前有跟我说过,恋人不是……」

她说道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,忽然微微涨红了脸,止住了自己的话。

「可恶……被骗了。」

「啊?」

我还没搞清状况。

「没、没什么,我什么都没说。」

她转过头,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些。

「那我……」

「你……你去买吃的去!要是这次路上再要啃干粮,我……我就咬你的肉!」

「……」

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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